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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縱使沈冤得雪,也喚不回當初那個翩翩少年。”
 
  「坦白告訴你吧,陸家的人……都是我殺的。」
  夏綰櫻緩緩啟唇,語氣甚是冰冷。她不清楚為何要和陸謹軒坦白真相,或許是再也掩埋不了滿溢於心的那份罪惡,只知道從此以後無法深情款款地望著陸謹軒的眼眸,訴說著自己對他的思念與愛戀。
  取而代之的會是陸謹軒滿滿的恨意與憤怒,早該向他坦承,可阻止夏綰櫻說出真相的理由是,她貪婪享受著陸謹軒給予的溫柔,這樣的想法讓夏綰櫻愈來愈無法坦白一切,只能用更多的謊言來矇騙陸謹軒,直到再也無法隱瞞。
  一個世紀大謊終究無法瞞天過海。
  「為什麼會是妳……我不相信……」陸謹軒不停搖著頭,緊緊捂住接收訊息的雙耳,試圖將方才聽見的不堪真相給晃出腦袋。他不允許、也不願意接受這樁滅門血案再度被拿出來大放厥詞,那對陸家唯一的生還者陸謹軒而言,都會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。
  陸謹軒從不曾想過一夕之間將家人從世間抹殺掉的兇手,會這麼巧合的成為自己最為親密的枕邊人。
  「綰兒……妳在開玩笑對吧?我父母……怎麼可能會是妳殺的?他們不是……自殺死的嗎?」
  陸謹軒懼怕的抬起頭,俊薄的唇瓣正微微顫動著,害怕的感官因此被無限打開,對眼前的女人開始感到陌生,甚至厭惡。即使內心十分明白自己不該用這樣的眼神和態度對待夏綰櫻,但此刻所有表情與行為卻還是出賣了陸謹軒。
  「何必開玩笑?我已經欺騙你很久了。在我看來,我們的感情只不過是用無數個謊言堆砌而成的罷了。」夏綰櫻嗤之以鼻,並再次將目光轉向陸謹軒,看著他那如此受傷的神情,頓時感到心痛如絞,想伸出雙臂緊緊將他擁入懷中,告訴陸謹軒自己是有苦衷才會這樣的,她仍是當初那個善良單純的綰兒。
  看著陸謹軒那痛苦不堪的模樣,夏綰櫻同樣也不曾想過自己會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傷害他。
 

 

 
  陸謹軒呆愣地坐在頂樓露天咖啡廳的座椅上,持續思索夏綰櫻剛才對他說的所有字句。眼淚在此時不爭氣的滑落臉龐,在這靜謐的夜晚,任何啜泣聲與淚水滴在頂樓地板的聲響都將被無限放大。
  「我爸媽都死了,那我活著還有甚麼意義。」輕生的念頭早已佔據陸謹軒大半思緒,只要腦袋運轉的每一刻鐘,負面的情緒就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,畢竟事情的真相太過懾人,已經超過陸謹軒可以承受的程度。
  陸謹軒站起身,腳步移至頂樓邊緣的矮牆,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蹣跚而行,直到腳尖觸到瓷磚才停下。雙眼失神地望向底下那個依然燈火通明的大都會,就算他從此處一躍而下,地球也不會因他而停止轉動,甚至喚回家人。
  「陸謹軒,別給我做傻事!」夏綰櫻匆匆忙忙的趕至頂樓,臉上的妝容被蹭得狼狽不堪;不僅眼線暈開,變成了不折不扣的熊貓眼,粉底也因汗水浸濕而褪色,即便如此,夏綰櫻還是要阻止陸謹軒做出他這一生中絕對會後悔的決定。
  「難道你不想聽理由是什麼嗎?」
  夏綰櫻的步伐漸漸走近陸謹軒,大聲嚷嚷的每個字句幾乎被風給帶走,再傳到陸謹軒耳裡已成為呼呼作響的風聲。突然一陣強風自兩人身邊呼嘯而過,讓陸謹軒的身軀搖搖欲墜,此畫面讓夏綰櫻簡直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。
  「再靠近一步,我就跳下去。」
  受到陸謹軒以生命作為威脅的訊號,夏綰櫻只好站在原地,暫時服從他的指示。
  「他們……把我害得好慘,為了報仇……我只好痛下殺手。但前提是我並不知道他們是你的父母,直到我遇上了你……才發現自己已經鑄成大錯。」
  「我知道我是全世界最沒有資格跟你談情說愛的人,畢竟我手刃最疼愛你的父母,如果非得要拿一件東西償還……」
  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異常寧靜,沉默地連兩人彼此交融的呼吸聲都逐漸清晰起來。然而就在此刻,夏綰櫻開口將話語接下去說完。
  「若我的死能夠為陸家昭雪,那我願意把自己的性命一併賠給你。」夏綰櫻的這番言論,止住了陸謹軒的啜泣聲。他轉過身,細長且尚未乾涸的淚水在頰旁留下深刻的痕跡,彷彿連續哭了幾天幾夜,望著夏綰櫻的眼神不再充滿熱情與活力。
  若仇人的死可以使父母重生,陸謹軒當然能夠很輕鬆的奪取對方的性命。如今,應當最恨的人,卻同時成為他此生最為深愛的女人,報仇談何容易,根本不可能下得了手。
  「我……一點都不想取走妳的性命。」
  陸謹軒緩步走向夏綰櫻,每跨出一步,眼眶裡的淚滴就如失控的水龍頭不停滑落,右手從牛仔褲後方的口袋裡掏出一支預先準備好的水果刀,刀鋒直指夏綰櫻。
  一向溫柔體貼的陸謹軒突然有這樣的舉動,夏綰櫻不由自主嚇得倒退好幾步,刀面也同時反射出夏綰櫻驚恐不已的表情。
  直到兩人已退到頂樓樓梯間旁的牆邊,陸謹軒才停下前進的腳步,輕柔地牽起夏綰櫻的手,這一牽更牽動兩人以往的甜蜜回憶,而這段過往在此時成為禁錮陸謹軒的牢籠。
  陸謹軒將那把水果刀交付在夏綰櫻手中,要她五指緊握住刀柄,用相當平淡的語氣輕聲說著:「結束我吧。」
  「……你說什麼?」夏綰櫻緊握住水果刀的右手正不自然地發抖,本該閉上眼睛任由擺佈的她,卻因陸謹軒方才的話語給震懾。
  「讓我……去陪他們,好嗎?」
  陸謹軒冰冷的雙手緊緊包覆夏綰櫻仍舊顫抖不已的右手,並將她的手抬高到自己胸膛的位置,他一改悲傷眼神,反倒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夏綰櫻,彷彿以前的仇恨皆概煙消雲散。
  「算我求妳了……」陸謹軒毫無猶豫,將夏綰櫻持刀的那隻手使力扯向胸口,刀尖和胸口僅剩一公分的距離。
  陸謹軒的身子緩緩傾向刀口處,刀尖淺淺刺入陸謹軒胸口,豔紅刺目的鮮血迅速染紅一襲潔白的襯衫。夏綰櫻見狀,強忍看見鮮血後的天旋地轉,趕緊拔出水果刀,並將它甩落在地,發出清晰的匡噹聲響,以免它再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。
  「拜託你……不要……」
  夏綰櫻的眼淚潰堤,衝上前緊緊擁抱住自己此生最愛的那個男人-陸謹軒。早已顧不得胸口一同沾上的斑斑血跡,此刻的她僅有一個渺小的願望,只求自己的溫暖能順利傳達到對方的心坎裡。
  「如果你真的死了,若我也去到了九泉之下,我絕對不會原諒你!我會……一輩子恨你的!」夏綰櫻使盡丹田的力氣,試圖吼進陸謹軒的腦袋裡,讓他一改輕生的想法。
  夏綰櫻不敢奢求陸謹軒還能回到自己身邊,但只要他平安的活著,就算他真要取走她的性命,夏綰櫻也能為自己犯下的罪過死得乾乾脆脆。
  只見陸謹軒的雙臂鬆開了她,並給予夏綰櫻淡淡的一抹笑容,這一切舉動讓夏綰櫻開始疑惑起來。
  他蹲下身,撿起掉落在地的水果刀,將它牢牢地握在掌心,夏綰櫻抱著必死無疑的決意,緩緩闔上雙眼,任由陸謹軒宰割。
  沒想到,陸謹軒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夏綰櫻陷入一場無止盡的傷痛之中。
  「……那就恨我吧。」陸謹軒閉上眼睛,拿著刀子的手使力朝著頸部劃下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,更是阻斷任何活下去的可能。
  那把無情的利刃就這麼劃破陸謹軒瑕潔如玉的脖頸,血液就如湧泉般不間斷地自傷口噴灑而出,夏綰櫻的全身濺滿血跡,無一部位倖免,頂樓的地板更是一片狼藉。
  「陸謹軒……陸……」夏綰櫻再次睜開雙眸,正疑惑著刀刃為何沒有照自己的意願襲來。率先映入眼簾的卻是陸謹軒鮮血淋漓的身軀,他早已失去所有氣力,整個人癱倒在地上,氣若游絲。
  夏綰櫻顧不得自己的暈血症,二話不說立馬將陸謹軒一把摟進懷中,她感受到死亡漸漸蠶食他的體溫,此刻的她多麼希望自己的眼淚能夠擁有治癒傷痕的超能力,讓陸謹軒有繼續活下去的力量。
  「綰兒……對……對不起,若我父母真的做出什麼對不起妳的事……那就由我一個人承擔吧……只求妳……放下仇恨……」
  陸謹軒努力存著一絲微弱氣息,心繫的依舊是關於陸家與夏綰櫻之間的深仇大恨,血淋淋的手顫抖得厲害,輕輕撫觸著此生最為眷戀的臉龐。至少,在走上黃泉路以前,得先把戀人的模樣給深刻地烙印在腦中才行。
  「你到底在說什麼傻話!陸謹軒!你不會死的!沒我的允許你怎麼就可以死……」夏綰櫻萬萬想不到自己一時燃起的復仇之火,竟會讓陸謹軒成為她仇恨底下的第三個犧牲品。
  「我馬上……送你去醫院……好嗎?」
  「不用……基本上我活不了了……綰兒,妳能安靜地……聽我把幾句話說完嗎?」
  陸謹軒知道自己的生命臻至盡頭,現在的他只想把握能和夏綰櫻相處的時光,也算是在死前完成的最後一個願望吧。
  雖然他要完成的願望很多,擱在家中的記事本中,還寫了好幾條想和夏綰櫻一同達成的願望;包括步入禮堂、生兒育女,一家人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等,看來,這些要等到下輩子才能完成了。
  「我從來都沒想要恨妳……與其恨妳,倒不如恨我自己……誰叫我要身為陸家的一份子……」陸謹軒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,臉色也隨著血液的流失更是越發蒼白,嗓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元氣。
  「閉嘴!你別再說話了……我只要陸謹軒好好的活著……讓我用一生去贖罪,若你死了,我該怎麼辦……」
  夏綰櫻的手失去控制,開始不自覺的抖動起來,她將手掌壓在陸謹軒在脖子劃開的口子上,試圖止住那汩汩流出的血液,另一隻手則緊緊握著陸謹軒逐漸冰冷的手,現在的他就像風中殘燭,隨時會消逝在這個空氣中,餘溫不存。
  她開始忍不住後悔,如果自己當初沒對陸謹軒的父母動了殺意,或許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,要以死謝罪的人也絕對不是陸謹軒…
  「綰兒,答應我一件事……如果,我的心臟停止跳動……請將我的器官捐給需要的人……讓我遺愛人間……這是我唯一能為這世界所做的貢獻……」
  陸謹軒努力挺起最後一口氣,繼續說道:「還有……為了我,好好活下去……好嗎?我……愛妳……」
  交代完最後的遺言,陸謹軒的手自夏綰櫻的掌心溜走,滑落後敲在頂樓的地板上,血液也不再流動。在他嚥下最末那口氣的同時,有顆耀眼的流星飛快劃破漆黑如墨的長空,像是在感嘆少年生命的短暫。
  夏綰櫻知道陸謹軒的心臟已經不再跳動,看著他雖蒼白但安詳的容顏,她同時也停止了啜泣聲。
  夏綰櫻的確很想撿起地上的刀,並將自己一刀斃命。可她已經答應陸謹軒,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,而她的生命不再屬於她自己一人,她同時也得為陸謹軒活下去,這可是他最後的遺願。
  「辛苦你了……謹軒……」
  誰知道陸謹軒在生前背負多少痛苦的重擔,包括父母對夏綰櫻的無情數落,以及繼承家業的壓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。
  或許死去對他來說便是最好的解脫。
  若真有來生,夏綰櫻寧願再遇見一個和陸謹軒一樣溫柔體貼、總是置自己生死於度外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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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後記區:
  其實這篇的發想是我在沈希默ig上看見的句子(在文章開頭),覺得很適合拿來寫篇小說。但是你們讀者一定非常疑惑為什麼綰兒要殺了陸謹軒的父母,其實這之中是有故事的,我會再寫一篇小說來補足這部分的缺失,也請大家敬請期待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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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醉楓(Augustine)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